一回身，便見身後的男人黑沈著臉。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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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姜敏聽電話。
姜敏這一年多，只回國江城三次，都是她有事的時候。
陸子墨的周歲禮在即，蘇黎想著要通知她一聲。
隔著電話，姜敏都能聽見電話那端的聲音，不由笑道：“子墨長很大了吧，我都有些想他了。”
蘇黎輕笑道：“想他就回來看看他吧，你在外面也待的夠久了，是時候該回來了。”
姜敏輕笑一聲道：“我還是不回去了吧，就在外面挺好的。”
眼下耿言的公司也已經風生水起，在江城也算小有盛名。
她這個時候回去，姜敏怕他母親又要多心。
有些傷，一次就夠了，沒必要在揭開從來一次了。
這一年多的時候厲，她起身不是沒想過回去。
但是她發回去的應聘郵件都被無情的打回了，出了江城，江城周邊她都試了，毫無列外的都被打回了。
姜敏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也懶得去想。
就一輩子住在A市，似乎也不錯。
“沒關系，等天氣暖和一點我會帶著子墨過去看你。”蘇黎笑笑道；“你是不是也可以考慮，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了。”
“那你呢？”姜敏直白的問道：“你就打算帶著子墨，這樣過一輩子嗎？阿黎，一輩子太長了，孩子的成長只有你陪伴未免太孤單。”
蘇黎輕笑：“他不孤單，有老太太還有雪琪，蘇衍……”
“那都不一樣。”姜敏打斷道：“那不是父親的角色，誰也不能給他父親的關愛！”
蘇黎沈默片刻道：“別說我了，你還不是一樣？”
姜敏笑道：“我正試著走出來，未來我會走出來的。”
彼此沈默，不遠處陸子墨跌了一跤，趴在地上不肯起來。
蘇黎眉心一蹙對著電話說道：“我不和你說了，晚點再聊。”
掛了電話，她朝著自己兒子走過去。
陸子墨趴在雪地裏，沒有起來的意思，蘇衍伸手拉他，他也不理會。
蘇黎雙手環胸，站在那裏看著他問道：“你真不起來？”
“媽媽抱。”陸子墨趴在地上委屈的叫她。
可蘇黎站在那裏不為所動：“跌了一跤而已，不需要我幫你。”
“不要！”臭小子來了脾氣，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蘇黎懶得理他，轉身往屋子裏走去：“你自己爬起來進屋，否則就在外面凍上個一天一夜好了！”
“媽媽！”身後響起孩子淒厲的哭聲。
蘇衍試著扶了幾下，可那小子犟的很，根本不理會他！
沒辦法，他一瘸一拐的往屋子裏走去：“姐姐，天氣這麽冷會凍壞他的！你快去將他抱進來吧！”
蘇黎回身瞪了他一眼道：“不能慣著他的壞脾氣，再這麽鬧騰下去，以後還得了 ？”
她之所以從陸家老宅搬出來，就是不願老太太對孩子太溺愛。
每個人都覺得陸子墨從小沒了父親，應該給他更多更多的愛。每個人都愛心泛濫的寵著他，他從小就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
這樣沒什麽不好，只是蘇黎需要告訴他。認識不只有寵愛，還有冷酷！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必須自己去做。
否則一旦意外來臨，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
蘇衍嘆息一聲，坐在一旁有些氣惱道：“你就是太嚴苛了，他才那麽點大，你這麽認真做什麽？”
“他能聽得懂我的話了，這個時候不能再事事依著他的性子來。你是大人，這點道理也不懂嗎？”
蘇黎轉身回廚房去熬姜湯，順便幫陸子墨泡了一杯感冒藥。
她端著那杯藥出來的時候，便見那個小家夥一步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手，小臉都凍得紅紅的。
蘇黎雖然心疼，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媽媽。”陸子墨站在她面前，低著頭道歉：“我錯了。”
蘇黎彎腰，伸手捂著他凍得紅紅的臉蛋笑了：“知道錯就好，下次別再犯一樣的就好。”
她抱起那個孩子，坐下道：“媽咪給你泡了你最喜歡的糖水，喝點吧。”
陸子墨低頭看著杯子裏的深紅的液體，便知有詐。
一擡眸瞧見蘇黎滿眼期翼的眼神，端起那只小杯子，咬著牙灌下去。
蘇黎將另一杯遞給蘇衍，轉身拿著空杯往廚房走去。
等她走遠，陸子墨湊近蘇衍身邊，嗅了嗅他杯子裏的東西。
蘇衍其實也不喜歡姜湯，他將被子遞去陸子墨跟前問他：“你想嘗嘗？”
陸子墨搖頭道：“才不要！和我的一樣難喝！”
這話聽得蘇衍眉頭一挑：“難喝，你還喝的那麽快？”
小家夥嘆氣道：“我不喝快一點，我媽不是又要不高興了嗎？”
蘇衍一怔，沒再說話。
這小子才多大點一個人啊，竟然知道關心蘇黎的情緒了。
他擡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了：“那我也喝快一點，省的我姐姐擔心。”
“嗯。”陸子墨嚴肅的點了下頭。
等蘇衍喝完杯子裏的姜茶，開口問道：“舅舅，非誠勿擾是真的麽？”
蘇衍怔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小子，才這麽大點，就想著找女人了？！
588我需要一個爸爸
蘇衍不想回答他那個問題，那麽大點，他怎麽知道的非誠勿擾？
他心裏困惑極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轉世，腦子轉的特別快。
有時候和他說話，蘇衍都覺得自己老了!
陸子墨見他不答，扯著他胳膊問道：“那上面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衍凝眉道：“就算是真的，等你長大了，那些阿姨也該老了啊。”
“舅舅，你在說什麽啊！”陸子墨這下是真不懂了。
他細細的眉毛擰成麻花狀，團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下巴處。
一副乖巧的模樣：“我是覺得，我需要一個爸爸啊。”
他可不想道幼兒園的時候，還要被人說成沒爸爸的孩子！
“你說什麽？！”蘇衍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陸子墨看著他，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道：“我媽媽可比那些阿姨漂亮多了，她要是去的話肯定行的！”
蘇黎：“……”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竟然跟不上一個一歲多孩子的思路。
這小子到底吃什麽長大的，早熟的嚇人！
就這樣子的孩子，像是早產兒嗎？！
蘇衍看著他搖頭道：“你千萬別當著你媽的面說這事，小心屁股被抽爛！”
“啊？！”陸子墨嚇了一跳，幹凈捂住了屁股。
恰逢蘇黎端著點心從廚房走出來，瞧見他這個樣子，不由笑了。
“子墨又做了什麽壞事，挨了舅舅的打？”
蘇衍朝著那小子暗暗搖頭，示意他千萬別說。
陸子墨也是個懂眼色的，閉著嘴，守口如瓶。
——
中午吃完飯，蘇黎將孩子哄睡著，蘇衍要去公司。
她送他去門口，看著他的車開出院子。
蘇黎現在住的房子，是原來的蘇家老宅。
買是早就買了，只是後來重新裝修花了很多時間。
直到最近，她才帶著陸子墨搬進來。
蘇黎去了書房，郵件箱裏躺著譏諷急需處理的郵件。
還有一封沒有署名的郵件，發來的是幾張照片。
看樣子好像是山區支教？
蘇黎眉頭蹙了下，試著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是徒勞的。
發郵件的人給她留了地址，但是，並未留姓名。
蘇黎皺了下眉，翻過那一張張照片。
地址距離江城並不遠，隔著兩個市區，是有車直達的。
蘇黎心頭疑惑，但是她記住了那個地址。
——
過完年很快就開春了，陸氏這一年多有蘇衍看著，業績不僅沒有下滑還上升了不少。
自從陸氏交給蘇衍之後，老太太是一下也沒有過問。
陸子墨年前過往一周歲生日之後，老人家就去國外散心了。
開春之後蘇黎便帶著孩子去山上住了一段時間，平望山上江國平的房子在，也有人打掃。
江國平去世之後，有人給蘇黎遞來一竄鑰匙。
蘇黎人的那鑰匙，就是他山上房子的鑰匙。
但是她後來一直沒有來過，一來是怕觸景生情，二來是太遠了。
開春之後，天氣轉暖，她忽然想來看看。
山上的保姆一直都在，除了想要離開的。那些不想要走的，陸家這幾年一直都養著。
但是其實也沒剩幾個人了，只有一個老管家，還有廚房的一個阿姨，還有後院的一個阿姨。
蘇黎一早打了電話說要來，老管家一早就站在山下候著。
她和陸一鳴的孩子出生之後，一直沒怎麽被媒體曝光，所以這裏的人也還沒見過這個孩子。
蘇黎今天說要帶著孩子來，那些人可是高興壞了。
小家夥一聽要去山上住，也高興壞了。
車在山下停下，蘇黎牽著他我那個山上去。
遠遠便見一人站在山底，蘇黎走近，便聽那人問道：“這是，陸家的小少爺吧！”
蘇黎楞了下，有些沒認出那人來：“您是……”
她之前來山上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的，每次來都是看望江先生為主，對其他的人倒也沒怎麽留意。
那人笑著，和藹的語氣道：“我是江先生的管家，特意來接陸夫，和小少爺的。”
蘇黎楞了下，看著那人一直不停搓手。
不由愧疚道：“哪能叫您在這大冷天等著，真是罪過，快上去吧！”
拉過陸子墨道：“叫爺爺好。”
小家夥倒還聽話，乖巧的叫了聲：“爺爺。”
“哎！”那人欣喜的應了聲，領著人上去。
一層層臺階，陸子墨啪嗒氣喘籲籲，但是沒有要蘇黎抱他一下。
那個老管家看著心疼，不由開口道：“小少爺，要不要我抱你。”
陸子墨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然後不忘義正言辭的糾正他的稱呼：“爺爺我又名字，我叫陸子墨，你可以叫我子墨。”
“好，好!”那人應了聲，沒有再說要抱他的事情。
到了山頂之後，陸子墨站在那裏拍著小胸脯直喘氣。
他還小，蘇黎怕他累到，叫他子啊客廳歇息一會兒。
她自己去了後山轉悠轉悠，不過片刻功夫，那小子又跑來了她身邊。
“媽媽，你和爸爸以前在這裏生活過嗎？”陸子墨抓著她的手問。
蘇黎微怔，之後緩緩搖頭：“不算生活過，只是來過。”
“哦。”小家夥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揚著頭問道：“我可以去山上玩玩嗎？”
“可以啊，不過要主意安全。”蘇黎並未多加阻攔，倒是山上的保姆不放心，立刻起步跟了過去。
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屋。
陸子墨再回來的時候，直嚷嚷著腿酸。
蘇黎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的抱起她擱在懷裏輕揉著。
“謝謝媽咪！”小東西道了謝，然後調皮的沖著一旁的保姆做著鬼臉。
蘇黎和陸子墨在山上大約住了十天，再下山的時候，手機再度提示她收到郵件。
點開和年前收到的風格一般，古老的木質書桌，一張張孩子樸素的臉在屏幕裏備顯親切。
還是那個地址。
蘇黎內心的好奇到底是被勾起了，她收了手機，對著司機說道：“去徐市吧。”
司機詫異了下，險些反應不過來。
蘇黎又報了一遍名字，那人才渾渾噩噩的點頭。
車子開去徐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蘇黎選了一家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天氣似乎格外晴朗，人的心情也不由地放松。
似乎，都為了接下來的重逢做了最好的準備……
589你想給我做爸爸？
第二天一早，蘇黎帶著陸子墨，往那個地址而去。
那個地方其實不太好開車，蘇黎索性不要司機送了，牽著孩子坐了一截公交，然後步行過去。
穿過那條小村子，可以看見裏面不遠處一處簡陋的學校。
遠遠的可以聽見裏面孩子，整齊洪亮的讀書聲。
蘇黎站在那裏聽了一會兒，身側的小家夥拽著她的手問道：“媽咪，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蘇黎淺笑道：“媽咪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老朋友。”
她說完這話，牽著陸子墨往門口走去。
在門口站定，裏面的聲音更清晰了。
蘇黎擡頭看過去，便見他穿著一件深色大衣站在那裏。
男人低沈的聲音說道：“好了，下面是自習時間，可以小聲討論，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男人放下手裏的書本和粉筆，一回身，便看見站在門口的一大一小。
相視一笑，這一眼仿佛已隔了千萬年。
霍文淵拍了片身上沾到的粉筆灰，朝著門外的人走來。
隨著他步伐的拉近，蘇黎有片刻的恍惚：“霍大哥。”
M國那場內亂之後，她一直以為他已經……
沒有想到他還活著，竟然就在這裏，她內心還是有些激動的。
霍文淵笑笑，看了看她，眸光一轉落在她身側的小孩身上。
蹲下身子道：“你就是陸子墨？”
一年前，他從那場是非裏得意脫身，霍家一夕間全勤覆滅。
他從人人欽羨的霍公子，變成了窮光蛋。而他的父親，早已在那件事之後自殺。
霍文淵想，那個地方再也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
於是，只身回國。
她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耳聞。
只是覺得那個時候見面，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一直沒同她聯系。
最近，他覺得差不多了。
一大一小，對視著，陸子墨沒有絲毫怯場。
他甚至還鄭重的點頭：“嗯，我是陸子墨。”
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讓霍文淵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小人兒，神情舉止倒是和陸一鳴如出一轍。
向來這一年多一來，她對著這麽個小東西，倒也不寂寞。
霍文淵笑笑道：“你好，我是霍文淵，你媽媽的朋友。”
他伸手，下意識的抽回。
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他能懂什麽呢？
可還未等他收回，那個小子倒是一伸手將自己的小手遞出去：“你好，霍叔叔。”
霍文淵眼底閃過詫異，隨即笑道；“很懂禮貌。”
他起身看向蘇黎：“你怎麽猜到，是我？”
給她發那幾封郵件的時候，其實他是猶豫過的。
也擔心過。怕她會以為是陌生人發錯了。
然後那幾封郵件，就石沈大海。
蘇黎笑道：“起初是沒猜出來，因為和你一貫的拍攝手法不同。但是後來你自己露出了馬腳，於是我猜到是你。”
有一張孩子的照片，是他拍人物慣用的手法。
霍文淵笑笑道：“沒什麽事情能瞞得住你。”
教室裏那些學生，好奇的探出腦袋，有的已經趴在了門口。
陸子墨擡眸看著蘇黎問道：“媽咪，我可以進去和他們玩一會兒嗎？”
蘇黎抿唇下巴一揚。示意他問霍文淵。
陸子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霍叔叔，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別亂跑。”
得了這句話，陸子墨撒歡似的跑過去。
蘇黎看著那孩子的背影，忍不住失笑搖頭。
然後起步跟上霍文淵的步伐……
教室裏，陸子墨進去之後，趴在那裏偷偷觀察著外面的人。
有年齡稍微大點的孩子，起哄道：“那個美女是誰，是霍老師的女朋友嗎？！”
“霍老師的女朋友，長的真漂亮，難怪他看不上我家小姨……”
那些孩子你一言他一語，吵得陸子墨頭疼。
他回身瞪了他們一眼道：“胡說什麽啊，我媽咪是他的朋友！”
小家夥傲嬌的想著，這個霍文淵想要做他的爸爸，再怎麽樣也得問問他是否同意吧？！
一屋子的孩子，就著蘇黎的身份討論開了。
再等霍文淵和蘇黎逛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已經道吃飯的時間。
小鎮上沒有什麽像樣的飯店。學校的夥食平時都是霍文淵自己弄的。
他和那些孩子就湊合著吃點，可今天來了客人，他總不好意思再叫客人陪著他湊合吧？
霍文淵想了想道：“要不你和子墨先等一會兒，等我解決了那些孩子午飯，帶你們出去吃？”
蘇黎笑道：“不用那麽麻煩，你和孩子吃什麽我和子墨就吃什麽。他不挑食的，什麽都能吃。”
畢竟，陸子墨連她做的飯都吃得下，更何況霍文淵的？
她記得，他的廚藝可是一直很好的！
霍文淵遲疑了下，點頭道：“也好。”
他去了院子後面的廚房，水井便放著一些還來不及清晰的蔬菜。
一堆菜，等他一個人弄好得什麽時候，蘇黎卷起袖子過去幫忙。
霍文淵自然不同意，可她執意要弄，便也由著她去了。
教室裏那些孩子脖子伸的老長，看著後院的一男一女。
陸子墨也搬了板凳，坐在後門口，手撐著腦袋看著外面人。
總覺得，媽媽今天笑的似乎格外開心呢！
蘇黎給他幫忙，午飯也快了些。
一個小時候後，那一群孩子的午飯都被擺上桌子。
小村子裏沒什麽山珍海味，但是野味也很不錯。
陸子墨吃的很開心，吃完飯主動要求幫忙洗碗。
蘇黎被一群孩子圍著，孩子們似乎對她很好奇，問東問西。
陸子墨坐在凳子上，瞧著二郎腿看著霍文淵。
那模樣，活像個大爺!
霍文淵收好那些碗，看著他問道：“子墨，你想和我說什麽？”
那小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一伸手示意他彎腰。
霍文淵輕笑一聲，彎腰將自己耳朵湊過去。
卻聽那小子問道：“你是想要給我做爸爸嗎？我可以幫你的！”
霍文淵一怔，側目看向那個小家夥。
這孩子，真是陸一鳴親生的嗎……
就這麽把自己親媽給賣了？
他楞神間，陸子墨一仰頭走了：“不想就算，反正我媽咪貌美如花，我也不愁找不到一個爸爸！”
霍文淵一怔，低聲叫住了他：“你給我回來！”
590他為什麽不能做我爸爸
陸子墨腳步一頓，回身看著他。
小小一張臉寫滿了傲嬌：“你後悔了是不是？”
霍文淵忍不住輕笑一聲，走過去拎起他往廚房走去。
然後關了門問道：“你是不是常常這樣，給自己找爸爸？”
這事可得好好地問問，這小子太open了，再這麽下去，他的情敵可不是要漫天飛了？！
陸子墨細細的眉一挑：“胡說什麽呢，我媽咪可是很挑剔的，我更挑剔的！”
想做他爸爸的人是很多，但是他都看不上的人，他媽媽就更看不上了！
霍文淵一聽這話，不由地松了口氣。
看著陸子墨嚴肅的警告：“下次，可不許隨便說這些話了！”
“除了你，我還沒對別人說過。”陸子墨一臉傲嬌。
霍文淵笑道：“你這小子，倒是討喜的很。”
要說他對蘇黎沒想法，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否則那麽多可去的地方，他怎麽就來了這裏？！
陸子墨嘆息道：“我就是想要一個爸爸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孩子的憂傷。
霍文淵忽地心口一緊，想著，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話。
他們一家三口，應該會平靜美好的生活著。
如果陸一鳴沒有在那場意外去世的，有些感情他會放在心裏一輩子，可是現在不一樣，陸一鳴不在了……
霍文淵抱了抱那個小家夥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幫我？”
“我自然有辦法！”陸子墨似乎還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計劃。
他到底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為什麽要是我？”
陸子墨笑笑的眉頭皺在了一起：“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看你順眼啊！”
他也不是沒想過撮合蘇黎和蔣之男，可是蔣叔叔說他和她母親，這輩子都只能是朋友。
陸子墨只好放棄了啊。
反正他就是想要找個爸爸，只要不是那個人，哪一個都行!
——
蘇黎從那群孩子的包圍圈裏突圍出來，正好這邊的談話也結束了。
陸子墨朝著她 跑過來，抱住了她的腿，笑瞇瞇道：“媽咪，我好喜歡這個地方啊。”
這話一說，蘇黎就有些為難了。
她是準備帶他回去的，彎腰看著陸子墨說道：“好的話，媽媽下次再帶你來看看霍叔叔和小朋友，但是我們今天恐怕得……”
“不要啊，媽咪！”陸子墨拉著她的手指撒嬌道：“我還想和這些小朋友玩幾天，我還不想回去。家裏就只有我和你，我不開心。”
小小的腦袋埋在蘇黎的胸口，蹭著：“媽咪，我還不想回去，就玩兩天好不好？”
“子墨……”蘇黎不想妥協，但是又不忍心拒絕他。
從小到大，他對她提要求的次數都是極少的。
他比尋常孩子還有乖，還要懂事。
“媽咪，我答應他們了，要和他們一起做游戲的。”
蘇黎深呼吸，擡眸看向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霍文淵。
問道：“霍大哥，這個鎮子上有住的地方嗎？”
霍文淵楞了下，趕緊道：“應該有的，只不過條件可能相對要簡陋一些。”
“那沒關系，湊合住兩天吧。”蘇黎到底是妥協了。
霍文淵看了下時間道：“趁著暧昧上課，我帶你去看看。”
“好。”蘇黎彎腰抱起陸子默。
陸子墨趴在她肩頭，朝著霍文淵使了個眼色。
然後撒嬌道：“媽咪，我想要霍叔叔抱我。”
“媽咪抱著你不好嗎？”蘇黎拍著他後背道：“讓叔叔抱，多麻煩人家？”
“不麻煩。”霍文淵及時開口。
蘇黎一怔，還未反應過來，陸子墨已經仗張著手示意霍文淵抱。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啊霍大哥，這孩子平時沒那麽粘人的。”也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事。”霍文笑笑道：“子墨比較討喜。”
蘇黎笑笑，低著頭看著臺階。
陸子墨趴在霍文淵肩頭，傲嬌的想著：還不是想追我媽咪，什麽好聽說什麽。
霍文淵領著人去鎮上的僅有的幾家旅館轉悠了一圈，不是太張了，就是不開了。
沒地方住，這就問題了。
蘇黎彎腰同孩子商量著：“子墨，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等下次媽咪有空了，再帶你來？”
“不嘛。”陸子墨抱著她脖子撒嬌：“你說的下次，和永遠差不都遠。”
蘇黎：“……”
她皺眉道：“可這沒地方住啊，我們總不能露宿街頭吧？還是，我們去縣城，明天一早媽咪再帶你來？”
“不好！”陸子墨語氣裏慢慢都是不高興。
偏生那個霍叔叔站在那裏不吭聲，他不得不擡眸朝著他使眼色！
霍文淵一怔，反應過來道：“要不，你們去我那裏湊合兩天吧，我那裏還有空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行了。”
“這樣太麻煩你了。”蘇黎抱著孩子起身道：“我和子墨還是回去吧，等天氣暖和一點，我再帶著他……”
“我覺得一點也不麻煩啊！”小家夥一臉純真的表情看著蘇黎問道：“他不是媽媽的朋友嗎，借住兩天也會覺得麻煩嗎？”
蘇黎：“……”
她發現，她最近是越來越跟不上這個孩子的思路了。
“不麻煩，一點不麻煩。”霍文淵趕緊及時開口道：“我們回去吧，收拾一下。”
“那就走吧。”陸子墨歡喜的應了聲。
“……”蘇黎。
真是後悔帶他出來，怪麻煩人的。
霍文淵住的地方就是學校，還是那個後院。
院子裏房子很多，都收拾的很幹凈，蘇黎選了他對面的。
紅瓦青鉆，這樣的房子陸子墨以前是很少見到的。
屋子裏的墻面都沒刷，建造的時候什麽樣子，現在就是什麽樣子。
只是都很幹凈，看著倒是也別有一番韻味。
下午的時候，陸子墨水了一覺。
霍文淵說後院那道門出去有菜田，蘇黎拎著菜籃出去了一趟。
那些小菜長的很好，碧綠碧綠的，陽光下格外好看。
她挑了一些，準備晚上的時候弄了吃。
霍文淵結束了兩節課，中場休息，在菜園裏找到了她。
他看著她籃子裏那些“野菜”不由笑道：“你晚上就打算吃這個？”
他這菜園裏那麽青菜她不挑，偏要挑這種長在路邊的“野菜”……
591去一趟F國
蘇黎有些被他問住，聽他這意思，好像這些是不能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挑錯了嗎？”
霍文淵隨手拿起一株薺菜道：“也不是不能吃，只是這裏吃的人很少。”
“那……”她有些尷尬的笑道：“那養雞了嗎，給雞吃也不可以嗎？”
男人笑道：“不用，晚上就吃這個。”
“啊？”蘇黎有些詫異道：“可你不是說，沒什麽人吃嗎？”
萬一有毒怎麽辦呢？
想說看穿她的想法，霍文淵輕笑道：“不過這種菜，吃法很少，我覺得最好的做法是包餃子。”
“包餃子？！”蘇黎好像很久沒吃餃子了。
說實話，她還有些挺好奇的。
“那就包餃子吧。”霍文淵拍拍手道：“這些差不多了，你拎回去洗幹凈，等我下課。”
“好啊。”蘇黎笑笑，拎著籃子那些菜跟著他往院子裏面走去。
等她挑好那些菜，洗幹凈，陸子墨也醒了。
蘇黎幫他穿好衣服，抱著他出來，便見霍文淵拎著些肉沫回來了。
和面，搟面，他動作熟稔的不行。
陸子墨看著他，眼底隱有崇拜。
只覺得，自己這回好像是找了個好爸爸！
蘇黎出去的空檔，霍文淵看著他問道：“你是真要我給你做爸爸？”
“有什麽問題嗎？”陸子墨睜著一雙黑白眼睛看著他問道：“你後悔了？”
“那倒是沒有。”霍文淵笑道：“只是我現在一無所有，你覺得你媽能同意嗎？”
陸子墨一挑眉，頗為無謂的語氣道：“為什麽不能？她有錢啊，她很有錢啊，整個陸氏都是她的，養你一個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霍文淵：“……”
他真是說不過這小子了，看來他就只是缺一個爸爸而已……
蘇黎從外面抱了些柴火進來，準備生火。
陸子墨長這麽大真沒見過生火，歡天喜地的就跑了過去！
火光印在那母子二人的臉上，跳躍著，一如霍文淵此刻的心情。
尋常人家的煙火日常，大約就是這般景象吧。
——
晚上七點多，晚飯總算上桌。
餃子上桌，隔著薄薄的皮，似乎都能聞到裏面鮮香的味道。
陸子默看著面前的餃子，饞的直流口水。
“可以吃了，小心燙。”蘇黎笑著說了句，遞給他一雙筷子。
他的筷子使得已經很熟稔，夾一直餃子難不倒他。
其實也就是尋常的野菜和肉沫拌了下，然後加了些調料。
但是陸子墨今天吃的，格外的開心！
最後吃多了，一直嚷嚷著撐得難受。
蘇黎真是又氣又好笑，不得不拉著他在院子裏散步。
擡頭望上去，一片深藍色的景象，偶爾看見幾顆星星點亮在那一片藍色裏，顯得格外醒目。
陸子墨最後大約是走的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蘇黎將他寶回屋，端著水給他簡單清洗一遍，就讓他睡下了。
弄完了陸子默，她自己也洗漱了一番便關門睡下了。
對面，霍文淵看著那盞燈按下去，才關燈躺下。
這樣的日子，似乎格外的讓人向往。
——
第二天早上，霍文淵去上課，蘇黎和陸子墨才起來。
大約是這裏空氣好，所以她和孩子都睡的格外的沈。
起來一看時間，才知道已經九點多了!
一開門，可以聽見前院孩子洪亮的讀書聲，蘇黎不禁懊惱自己睡的太沈了。
給陸子墨穿好衣服，她拉著孩子去廚房。
鍋裏還溫著，他們兩個飯食。
蘇黎端出來稀飯，給他遞去勺子。陸子墨吃飯是不用人操心，他確實也不挑食。
青菜白粥，他也吃的很開心。
吃完了飯，蘇黎帶著陸子墨去後面轉了一圈。
等他們調好中午的菜的時候，霍文淵早上的課也結束了。
他看著她笑道：“中午又挑了什麽？”
蘇黎拿起一顆青菜笑道：“這個肯定可以吃！”
跑了一上午蘇黎有些累了，但是陸子墨好像精神還很好。
蹦蹦跳跳的去了一旁，站在一條小溪前，似乎在找魚。
蘇黎就勢坐在地上，看著他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霍文淵也在她身邊坐下，順便擇菜。
“未來，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裏了嗎？”蘇黎偏頭問他。
男人輕笑搖搖頭：“不會一直待在這裏。”以前他倒是動過這念頭，現在……
自從她和子墨出現之後，他覺得不實際。
蘇黎偏頭看著他笑道：“我也覺得，你不該只是待在這裏。”
這裏沒什麽不好，只是像他那樣的人，應該發揮更大的價值才是。
“嗯，等這裏的支教老師一到，我就離開。”
蘇黎點了點頭道：“那有什麽打算嗎？”
“找個人，相妻教子。”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的真誠讓蘇黎下意識想要逃避。
她一偏頭避開他灼灼的目光，笑道：“你是該找個人了。”
“你呢？”霍文淵跟了一句。
這個問題讓蘇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好半天沒有回答。
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霍文淵嘆氣道：“當我沒問。”
她和陸一鳴曾經愛的那麽真切，期盼她在這一年多時間裏消磨了對那個男人的愛，怎麽可能？
他起身，拎起一旁的籃子往裏面走。
——
蘇黎和陸子墨在小村子留了兩碗，隔天中午吃完午飯之後，她便收拾東西要帶著孩子回去了。
這回霍文淵沒有挽留，陸子墨也沒有再耍賴。
只因有，霍文淵已經偷偷的跟他說過。過不久他也會回到江城。
陸子墨想，既然他也要回去，那麽他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於是，乖乖的蘇黎回去了。
霍文淵送了蘇黎和陸子墨回去，來交接他工作的人便過來了……
離別只是暫時的，重逢已經指日可待。
蘇黎和陸子墨走出村口，上車離開。
車子抵達江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蘇衍已經在家裏等了她好一會兒，蘇黎將孩子交給保姆，起步走過去問道：“怎麽，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了決定的嗎？”
“新品推薦，F國那邊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我來問問你，順便看看子墨。”
盡管已經時隔一年多，但是聽見F國這兩個字，蘇黎還是不由的一陣窒息。
自從他出事之後，她再也沒有勇氣聽見這兩個字眼。
內心深沈掩埋的那些傷痛，從來不曾平靜，只需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夠卷土重來，輕易覆滅她極力偽裝的堅強！
592註定要重逢
她曾經費勁心思要去的那個地方，在葬禮之後，再也不願提及。
身邊的那些人，也都很默契的不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地方。
可是今天，蘇衍選擇已這樣的方式去揭開她的傷疤。
他不是不痛心的，可是再痛心，有些事實也需要去面對。
蘇衍覺得陸子墨說的沒錯，他需要一個爸爸，而他也需要一個姐夫。
誰也不能否認，陸一鳴對蘇黎的深愛。
可是他已經死了，人生那麽漫長，子墨也不能夠陪著她一輩子。
那麽孤單漫長的一生，不該由只是她自己來走過。
蘇黎放下手裏的東西，並不急著開口。
只聽蘇衍說道：“姐姐，這趟F國之行，你去吧。”
F國現在已經恢覆寧靜，讓她去一趟他是放心的。有些痛要揭開，才能忘得更快。
“我還要陪子墨。”蘇黎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蘇衍開口道：“子墨有我，只是一皺的時間，不用你擔心他。”
“那我也不去。”蘇黎聲色平靜的拒絕：“我不想離開他。”
蘇衍有些無計可施，她拿著子墨當擋箭牌，他是真的毫無辦法的。
“可是公司裏能出差的人，我都安排出去了。F國之行，肥膩莫屬。”蘇衍不想在這件事退步。
如果現在退步，那麽她可能一輩子躲在自己的殼子裏出不來。
“出了F國，你安排我去哪都行。蘇黎態度堅定。
不遠處，正和保姆挽著游戲的陸子墨，忽然放下手裏的東西。
起步走過來說道：“媽咪，你要是舍不得我的話，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蘇黎：“……”
蘇衍當即笑道：“還是子墨的辦法周到，那就這麽辦吧。帶著子墨，省的你說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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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敏這一年多，只回國江城三次，都是她有事的時候。
陸子墨的周歲禮在即，蘇黎想著要通知她一聲。
隔著電話，姜敏都能聽見電話那端的聲音，不由笑道：“子墨長很大了吧，我都有些想他了。”
蘇黎輕笑道：“想他就回來看看他吧，你在外面也待的夠久了，是時候該回來了。”
姜敏輕笑一聲道：“我還是不回去了吧，就在外面挺好的。”
眼下耿言的公司也已經風生水起，在江城也算小有盛名。
她這個時候回去，姜敏怕他母親又要多心。
有些傷，一次就夠了，沒必要在揭開從來一次了。
這一年多的時候厲，她起身不是沒想過回去。
但是她發回去的應聘郵件都被無情的打回了，出了江城，江城周邊她都試了，毫無列外的都被打回了。
姜敏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也懶得去想。
就一輩子住在A市，似乎也不錯。
“沒關系，等天氣暖和一點我會帶著子墨過去看你。”蘇黎笑笑道；“你是不是也可以考慮，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了。”
“那你呢？”姜敏直白的問道：“你就打算帶著子墨，這樣過一輩子嗎？阿黎，一輩子太長了，孩子的成長只有你陪伴未免太孤單。”
蘇黎輕笑：“他不孤單，有老太太還有雪琪，蘇衍……”
“那都不一樣。”姜敏打斷道：“那不是父親的角色，誰也不能給他父親的關愛！”
蘇黎沈默片刻道：“別說我了，你還不是一樣？”
姜敏笑道：“我正試著走出來，未來我會走出來的。”
彼此沈默，不遠處陸子墨跌了一跤，趴在地上不肯起來。
蘇黎眉心一蹙對著電話說道：“我不和你說了，晚點再聊。”
掛了電話，她朝著自己兒子走過去。
陸子墨趴在雪地裏，沒有起來的意思，蘇衍伸手拉他，他也不理會。
蘇黎雙手環胸，站在那裏看著他問道：“你真不起來？”
“媽媽抱。”陸子墨趴在地上委屈的叫她。
可蘇黎站在那裏不為所動：“跌了一跤而已，不需要我幫你。”
“不要！”臭小子來了脾氣，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蘇黎懶得理他，轉身往屋子裏走去：“你自己爬起來進屋，否則就在外面凍上個一天一夜好了！”
“媽媽！”身後響起孩子淒厲的哭聲。
蘇衍試著扶了幾下，可那小子犟的很，根本不理會他！
沒辦法，他一瘸一拐的往屋子裏走去：“姐姐，天氣這麽冷會凍壞他的！你快去將他抱進來吧！”
蘇黎回身瞪了他一眼道：“不能慣著他的壞脾氣，再這麽鬧騰下去，以後還得了 ？”
她之所以從陸家老宅搬出來，就是不願老太太對孩子太溺愛。
每個人都覺得陸子墨從小沒了父親，應該給他更多更多的愛。每個人都愛心泛濫的寵著他，他從小就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
這樣沒什麽不好，只是蘇黎需要告訴他。認識不只有寵愛，還有冷酷！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必須自己去做。
否則一旦意外來臨，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
蘇衍嘆息一聲，坐在一旁有些氣惱道：“你就是太嚴苛了，他才那麽點大，你這麽認真做什麽？”
“他能聽得懂我的話了，這個時候不能再事事依著他的性子來。你是大人，這點道理也不懂嗎？”
蘇黎轉身回廚房去熬姜湯，順便幫陸子墨泡了一杯感冒藥。
她端著那杯藥出來的時候，便見那個小家夥一步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手，小臉都凍得紅紅的。
蘇黎雖然心疼，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媽媽。”陸子墨站在她面前，低著頭道歉：“我錯了。”
蘇黎彎腰，伸手捂著他凍得紅紅的臉蛋笑了：“知道錯就好，下次別再犯一樣的就好。”
她抱起那個孩子，坐下道：“媽咪給你泡了你最喜歡的糖水，喝點吧。”
陸子墨低頭看著杯子裏的深紅的液體，便知有詐。
一擡眸瞧見蘇黎滿眼期翼的眼神，端起那只小杯子，咬著牙灌下去。
蘇黎將另一杯遞給蘇衍，轉身拿著空杯往廚房走去。
等她走遠，陸子墨湊近蘇衍身邊，嗅了嗅他杯子裏的東西。
蘇衍其實也不喜歡姜湯，他將被子遞去陸子墨跟前問他：“你想嘗嘗？”
陸子墨搖頭道：“才不要！和我的一樣難喝！”
這話聽得蘇衍眉頭一挑：“難喝，你還喝的那麽快？”
小家夥嘆氣道：“我不喝快一點，我媽不是又要不高興了嗎？”
蘇衍一怔，沒再說話。
這小子才多大點一個人啊，竟然知道關心蘇黎的情緒了。
他擡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了：“那我也喝快一點，省的我姐姐擔心。”
“嗯。”陸子墨嚴肅的點了下頭。
等蘇衍喝完杯子裏的姜茶，開口問道：“舅舅，非誠勿擾是真的麽？”
蘇衍怔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小子，才這麽大點，就想著找女人了？！
588我需要一個爸爸
蘇衍不想回答他那個問題，那麽大點，他怎麽知道的非誠勿擾？
他心裏困惑極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轉世，腦子轉的特別快。
有時候和他說話，蘇衍都覺得自己老了!
陸子墨見他不答，扯著他胳膊問道：“那上面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衍凝眉道：“就算是真的，等你長大了，那些阿姨也該老了啊。”
“舅舅，你在說什麽啊！”陸子墨這下是真不懂了。
他細細的眉毛擰成麻花狀，團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下巴處。
一副乖巧的模樣：“我是覺得，我需要一個爸爸啊。”
他可不想道幼兒園的時候，還要被人說成沒爸爸的孩子！
“你說什麽？！”蘇衍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陸子墨看著他，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道：“我媽媽可比那些阿姨漂亮多了，她要是去的話肯定行的！”
蘇黎：“……”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竟然跟不上一個一歲多孩子的思路。
這小子到底吃什麽長大的，早熟的嚇人！
就這樣子的孩子，像是早產兒嗎？！
蘇衍看著他搖頭道：“你千萬別當著你媽的面說這事，小心屁股被抽爛！”
“啊？！”陸子墨嚇了一跳，幹凈捂住了屁股。
恰逢蘇黎端著點心從廚房走出來，瞧見他這個樣子，不由笑了。
“子墨又做了什麽壞事，挨了舅舅的打？”
蘇衍朝著那小子暗暗搖頭，示意他千萬別說。
陸子墨也是個懂眼色的，閉著嘴，守口如瓶。
——
中午吃完飯，蘇黎將孩子哄睡著，蘇衍要去公司。
她送他去門口，看著他的車開出院子。
蘇黎現在住的房子，是原來的蘇家老宅。
買是早就買了，只是後來重新裝修花了很多時間。
直到最近，她才帶著陸子墨搬進來。
蘇黎去了書房，郵件箱裏躺著譏諷急需處理的郵件。
還有一封沒有署名的郵件，發來的是幾張照片。
看樣子好像是山區支教？
蘇黎眉頭蹙了下，試著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是徒勞的。
發郵件的人給她留了地址，但是，並未留姓名。
蘇黎皺了下眉，翻過那一張張照片。
地址距離江城並不遠，隔著兩個市區，是有車直達的。
蘇黎心頭疑惑，但是她記住了那個地址。
——
過完年很快就開春了，陸氏這一年多有蘇衍看著，業績不僅沒有下滑還上升了不少。
自從陸氏交給蘇衍之後，老太太是一下也沒有過問。
陸子墨年前過往一周歲生日之後，老人家就去國外散心了。
開春之後蘇黎便帶著孩子去山上住了一段時間，平望山上江國平的房子在，也有人打掃。
江國平去世之後，有人給蘇黎遞來一竄鑰匙。
蘇黎人的那鑰匙，就是他山上房子的鑰匙。
但是她後來一直沒有來過，一來是怕觸景生情，二來是太遠了。
開春之後，天氣轉暖，她忽然想來看看。
山上的保姆一直都在，除了想要離開的。那些不想要走的，陸家這幾年一直都養著。
但是其實也沒剩幾個人了，只有一個老管家，還有廚房的一個阿姨，還有後院的一個阿姨。
蘇黎一早打了電話說要來，老管家一早就站在山下候著。
她和陸一鳴的孩子出生之後，一直沒怎麽被媒體曝光，所以這裏的人也還沒見過這個孩子。
蘇黎今天說要帶著孩子來，那些人可是高興壞了。
小家夥一聽要去山上住，也高興壞了。
車在山下停下，蘇黎牽著他我那個山上去。
遠遠便見一人站在山底，蘇黎走近，便聽那人問道：“這是，陸家的小少爺吧！”
蘇黎楞了下，有些沒認出那人來：“您是……”
她之前來山上的次數也是少之又少的，每次來都是看望江先生為主，對其他的人倒也沒怎麽留意。
那人笑著，和藹的語氣道：“我是江先生的管家，特意來接陸夫，和小少爺的。”
蘇黎楞了下，看著那人一直不停搓手。
不由愧疚道：“哪能叫您在這大冷天等著，真是罪過，快上去吧！”
拉過陸子墨道：“叫爺爺好。”
小家夥倒還聽話，乖巧的叫了聲：“爺爺。”
“哎！”那人欣喜的應了聲，領著人上去。
一層層臺階，陸子墨啪嗒氣喘籲籲，但是沒有要蘇黎抱他一下。
那個老管家看著心疼，不由開口道：“小少爺，要不要我抱你。”
陸子墨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然後不忘義正言辭的糾正他的稱呼：“爺爺我又名字，我叫陸子墨，你可以叫我子墨。”
“好，好!”那人應了聲，沒有再說要抱他的事情。
到了山頂之後，陸子墨站在那裏拍著小胸脯直喘氣。
他還小，蘇黎怕他累到，叫他子啊客廳歇息一會兒。
她自己去了後山轉悠轉悠，不過片刻功夫，那小子又跑來了她身邊。
“媽媽，你和爸爸以前在這裏生活過嗎？”陸子墨抓著她的手問。
蘇黎微怔，之後緩緩搖頭：“不算生活過，只是來過。”
“哦。”小家夥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揚著頭問道：“我可以去山上玩玩嗎？”
“可以啊，不過要主意安全。”蘇黎並未多加阻攔，倒是山上的保姆不放心，立刻起步跟了過去。
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屋。
陸子墨再回來的時候，直嚷嚷著腿酸。
蘇黎輕笑一聲，有些無奈的抱起她擱在懷裏輕揉著。
“謝謝媽咪！”小東西道了謝，然後調皮的沖著一旁的保姆做著鬼臉。
蘇黎和陸子墨在山上大約住了十天，再下山的時候，手機再度提示她收到郵件。
點開和年前收到的風格一般，古老的木質書桌，一張張孩子樸素的臉在屏幕裏備顯親切。
還是那個地址。
蘇黎內心的好奇到底是被勾起了，她收了手機，對著司機說道：“去徐市吧。”
司機詫異了下，險些反應不過來。
蘇黎又報了一遍名字，那人才渾渾噩噩的點頭。
車子開去徐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蘇黎選了一家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早，天氣似乎格外晴朗，人的心情也不由地放松。
似乎，都為了接下來的重逢做了最好的準備……
589你想給我做爸爸？
第二天一早，蘇黎帶著陸子墨，往那個地址而去。
那個地方其實不太好開車，蘇黎索性不要司機送了，牽著孩子坐了一截公交，然後步行過去。
穿過那條小村子，可以看見裏面不遠處一處簡陋的學校。
遠遠的可以聽見裏面孩子，整齊洪亮的讀書聲。
蘇黎站在那裏聽了一會兒，身側的小家夥拽著她的手問道：“媽咪，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蘇黎淺笑道：“媽咪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老朋友。”
她說完這話，牽著陸子墨往門口走去。
在門口站定，裏面的聲音更清晰了。
蘇黎擡頭看過去，便見他穿著一件深色大衣站在那裏。
男人低沈的聲音說道：“好了，下面是自習時間，可以小聲討論，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男人放下手裏的書本和粉筆，一回身，便看見站在門口的一大一小。
相視一笑，這一眼仿佛已隔了千萬年。
霍文淵拍了片身上沾到的粉筆灰，朝著門外的人走來。
隨著他步伐的拉近，蘇黎有片刻的恍惚：“霍大哥。”
M國那場內亂之後，她一直以為他已經……
沒有想到他還活著，竟然就在這裏，她內心還是有些激動的。
霍文淵笑笑，看了看她，眸光一轉落在她身側的小孩身上。
蹲下身子道：“你就是陸子墨？”
一年前，他從那場是非裏得意脫身，霍家一夕間全勤覆滅。
他從人人欽羨的霍公子，變成了窮光蛋。而他的父親，早已在那件事之後自殺。
霍文淵想，那個地方再也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
於是，只身回國。
她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耳聞。
只是覺得那個時候見面，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一直沒同她聯系。
最近，他覺得差不多了。
一大一小，對視著，陸子墨沒有絲毫怯場。
他甚至還鄭重的點頭：“嗯，我是陸子墨。”
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讓霍文淵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小人兒，神情舉止倒是和陸一鳴如出一轍。
向來這一年多一來，她對著這麽個小東西，倒也不寂寞。
霍文淵笑笑道：“你好，我是霍文淵，你媽媽的朋友。”
他伸手，下意識的抽回。
一個一歲多的孩子，他能懂什麽呢？
可還未等他收回，那個小子倒是一伸手將自己的小手遞出去：“你好，霍叔叔。”
霍文淵眼底閃過詫異，隨即笑道；“很懂禮貌。”
他起身看向蘇黎：“你怎麽猜到，是我？”
給她發那幾封郵件的時候，其實他是猶豫過的。
也擔心過。怕她會以為是陌生人發錯了。
然後那幾封郵件，就石沈大海。
蘇黎笑道：“起初是沒猜出來，因為和你一貫的拍攝手法不同。但是後來你自己露出了馬腳，於是我猜到是你。”
有一張孩子的照片，是他拍人物慣用的手法。
霍文淵笑笑道：“沒什麽事情能瞞得住你。”
教室裏那些學生，好奇的探出腦袋，有的已經趴在了門口。
陸子墨擡眸看著蘇黎問道：“媽咪，我可以進去和他們玩一會兒嗎？”
蘇黎抿唇下巴一揚。示意他問霍文淵。
陸子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霍叔叔，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可以，別亂跑。”
得了這句話，陸子墨撒歡似的跑過去。
蘇黎看著那孩子的背影，忍不住失笑搖頭。
然後起步跟上霍文淵的步伐……
教室裏，陸子墨進去之後，趴在那裏偷偷觀察著外面的人。
有年齡稍微大點的孩子，起哄道：“那個美女是誰，是霍老師的女朋友嗎？！”
“霍老師的女朋友，長的真漂亮，難怪他看不上我家小姨……”
那些孩子你一言他一語，吵得陸子墨頭疼。
他回身瞪了他們一眼道：“胡說什麽啊，我媽咪是他的朋友！”
小家夥傲嬌的想著，這個霍文淵想要做他的爸爸，再怎麽樣也得問問他是否同意吧？！
一屋子的孩子，就著蘇黎的身份討論開了。
再等霍文淵和蘇黎逛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已經道吃飯的時間。
小鎮上沒有什麽像樣的飯店。學校的夥食平時都是霍文淵自己弄的。
他和那些孩子就湊合著吃點，可今天來了客人，他總不好意思再叫客人陪著他湊合吧？
霍文淵想了想道：“要不你和子墨先等一會兒，等我解決了那些孩子午飯，帶你們出去吃？”
蘇黎笑道：“不用那麽麻煩，你和孩子吃什麽我和子墨就吃什麽。他不挑食的，什麽都能吃。”
畢竟，陸子墨連她做的飯都吃得下，更何況霍文淵的？
她記得，他的廚藝可是一直很好的！
霍文淵遲疑了下，點頭道：“也好。”
他去了院子後面的廚房，水井便放著一些還來不及清晰的蔬菜。
一堆菜，等他一個人弄好得什麽時候，蘇黎卷起袖子過去幫忙。
霍文淵自然不同意，可她執意要弄，便也由著她去了。
教室裏那些孩子脖子伸的老長，看著後院的一男一女。
陸子墨也搬了板凳，坐在後門口，手撐著腦袋看著外面人。
總覺得，媽媽今天笑的似乎格外開心呢！
蘇黎給他幫忙，午飯也快了些。
一個小時候後，那一群孩子的午飯都被擺上桌子。
小村子裏沒什麽山珍海味，但是野味也很不錯。
陸子墨吃的很開心，吃完飯主動要求幫忙洗碗。
蘇黎被一群孩子圍著，孩子們似乎對她很好奇，問東問西。
陸子墨坐在凳子上，瞧著二郎腿看著霍文淵。
那模樣，活像個大爺!
霍文淵收好那些碗，看著他問道：“子墨，你想和我說什麽？”
那小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一伸手示意他彎腰。
霍文淵輕笑一聲，彎腰將自己耳朵湊過去。
卻聽那小子問道：“你是想要給我做爸爸嗎？我可以幫你的！”
霍文淵一怔，側目看向那個小家夥。
這孩子，真是陸一鳴親生的嗎……
就這麽把自己親媽給賣了？
他楞神間，陸子墨一仰頭走了：“不想就算，反正我媽咪貌美如花，我也不愁找不到一個爸爸！”
霍文淵一怔，低聲叫住了他：“你給我回來！”
590他為什麽不能做我爸爸
陸子墨腳步一頓，回身看著他。
小小一張臉寫滿了傲嬌：“你後悔了是不是？”
霍文淵忍不住輕笑一聲，走過去拎起他往廚房走去。
然後關了門問道：“你是不是常常這樣，給自己找爸爸？”
這事可得好好地問問，這小子太open了，再這麽下去，他的情敵可不是要漫天飛了？！
陸子墨細細的眉一挑：“胡說什麽呢，我媽咪可是很挑剔的，我更挑剔的！”
想做他爸爸的人是很多，但是他都看不上的人，他媽媽就更看不上了！
霍文淵一聽這話，不由地松了口氣。
看著陸子墨嚴肅的警告：“下次，可不許隨便說這些話了！”
“除了你，我還沒對別人說過。”陸子墨一臉傲嬌。
霍文淵笑道：“你這小子，倒是討喜的很。”
要說他對蘇黎沒想法，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否則那麽多可去的地方，他怎麽就來了這裏？！
陸子墨嘆息道：“我就是想要一個爸爸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孩子的憂傷。
霍文淵忽地心口一緊，想著，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的話。
他們一家三口，應該會平靜美好的生活著。
如果陸一鳴沒有在那場意外去世的，有些感情他會放在心裏一輩子，可是現在不一樣，陸一鳴不在了……
霍文淵抱了抱那個小家夥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幫我？”
“我自然有辦法！”陸子墨似乎還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計劃。
他到底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為什麽要是我？”
陸子墨笑笑的眉頭皺在了一起：“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看你順眼啊！”
他也不是沒想過撮合蘇黎和蔣之男，可是蔣叔叔說他和她母親，這輩子都只能是朋友。
陸子墨只好放棄了啊。
反正他就是想要找個爸爸，只要不是那個人，哪一個都行!
——
蘇黎從那群孩子的包圍圈裏突圍出來，正好這邊的談話也結束了。
陸子墨朝著她 跑過來，抱住了她的腿，笑瞇瞇道：“媽咪，我好喜歡這個地方啊。”
這話一說，蘇黎就有些為難了。
她是準備帶他回去的，彎腰看著陸子墨說道：“好的話，媽媽下次再帶你來看看霍叔叔和小朋友，但是我們今天恐怕得……”
“不要啊，媽咪！”陸子墨拉著她的手指撒嬌道：“我還想和這些小朋友玩幾天，我還不想回去。家裏就只有我和你，我不開心。”
小小的腦袋埋在蘇黎的胸口，蹭著：“媽咪，我還不想回去，就玩兩天好不好？”
“子墨……”蘇黎不想妥協，但是又不忍心拒絕他。
從小到大，他對她提要求的次數都是極少的。
他比尋常孩子還有乖，還要懂事。
“媽咪，我答應他們了，要和他們一起做游戲的。”
蘇黎深呼吸，擡眸看向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霍文淵。
問道：“霍大哥，這個鎮子上有住的地方嗎？”
霍文淵楞了下，趕緊道：“應該有的，只不過條件可能相對要簡陋一些。”
“那沒關系，湊合住兩天吧。”蘇黎到底是妥協了。
霍文淵看了下時間道：“趁著暧昧上課，我帶你去看看。”
“好。”蘇黎彎腰抱起陸子默。
陸子墨趴在她肩頭，朝著霍文淵使了個眼色。
然後撒嬌道：“媽咪，我想要霍叔叔抱我。”
“媽咪抱著你不好嗎？”蘇黎拍著他後背道：“讓叔叔抱，多麻煩人家？”
“不麻煩。”霍文淵及時開口。
蘇黎一怔，還未反應過來，陸子墨已經仗張著手示意霍文淵抱。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啊霍大哥，這孩子平時沒那麽粘人的。”也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事。”霍文笑笑道：“子墨比較討喜。”
蘇黎笑笑，低著頭看著臺階。
陸子墨趴在霍文淵肩頭，傲嬌的想著：還不是想追我媽咪，什麽好聽說什麽。
霍文淵領著人去鎮上的僅有的幾家旅館轉悠了一圈，不是太張了，就是不開了。
沒地方住，這就問題了。
蘇黎彎腰同孩子商量著：“子墨，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等下次媽咪有空了，再帶你來？”
“不嘛。”陸子墨抱著她脖子撒嬌：“你說的下次，和永遠差不都遠。”
蘇黎：“……”
她皺眉道：“可這沒地方住啊，我們總不能露宿街頭吧？還是，我們去縣城，明天一早媽咪再帶你來？”
“不好！”陸子墨語氣裏慢慢都是不高興。
偏生那個霍叔叔站在那裏不吭聲，他不得不擡眸朝著他使眼色！
霍文淵一怔，反應過來道：“要不，你們去我那裏湊合兩天吧，我那裏還有空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行了。”
“這樣太麻煩你了。”蘇黎抱著孩子起身道：“我和子墨還是回去吧，等天氣暖和一點，我再帶著他……”
“我覺得一點也不麻煩啊！”小家夥一臉純真的表情看著蘇黎問道：“他不是媽媽的朋友嗎，借住兩天也會覺得麻煩嗎？”
蘇黎：“……”
她發現，她最近是越來越跟不上這個孩子的思路了。
“不麻煩，一點不麻煩。”霍文淵趕緊及時開口道：“我們回去吧，收拾一下。”
“那就走吧。”陸子墨歡喜的應了聲。
“……”蘇黎。
真是後悔帶他出來，怪麻煩人的。
霍文淵住的地方就是學校，還是那個後院。
院子裏房子很多，都收拾的很幹凈，蘇黎選了他對面的。
紅瓦青鉆，這樣的房子陸子墨以前是很少見到的。
屋子裏的墻面都沒刷，建造的時候什麽樣子，現在就是什麽樣子。
只是都很幹凈，看著倒是也別有一番韻味。
下午的時候，陸子墨水了一覺。
霍文淵說後院那道門出去有菜田，蘇黎拎著菜籃出去了一趟。
那些小菜長的很好，碧綠碧綠的，陽光下格外好看。
她挑了一些，準備晚上的時候弄了吃。
霍文淵結束了兩節課，中場休息，在菜園裏找到了她。
他看著她籃子裏那些“野菜”不由笑道：“你晚上就打算吃這個？”
他這菜園裏那麽青菜她不挑，偏要挑這種長在路邊的“野菜”……
591去一趟F國
蘇黎有些被他問住，聽他這意思，好像這些是不能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挑錯了嗎？”
霍文淵隨手拿起一株薺菜道：“也不是不能吃，只是這裏吃的人很少。”
“那……”她有些尷尬的笑道：“那養雞了嗎，給雞吃也不可以嗎？”
男人笑道：“不用，晚上就吃這個。”
“啊？”蘇黎有些詫異道：“可你不是說，沒什麽人吃嗎？”
萬一有毒怎麽辦呢？
想說看穿她的想法，霍文淵輕笑道：“不過這種菜，吃法很少，我覺得最好的做法是包餃子。”
“包餃子？！”蘇黎好像很久沒吃餃子了。
說實話，她還有些挺好奇的。
“那就包餃子吧。”霍文淵拍拍手道：“這些差不多了，你拎回去洗幹凈，等我下課。”
“好啊。”蘇黎笑笑，拎著籃子那些菜跟著他往院子裏面走去。
等她挑好那些菜，洗幹凈，陸子墨也醒了。
蘇黎幫他穿好衣服，抱著他出來，便見霍文淵拎著些肉沫回來了。
和面，搟面，他動作熟稔的不行。
陸子墨看著他，眼底隱有崇拜。
只覺得，自己這回好像是找了個好爸爸！
蘇黎出去的空檔，霍文淵看著他問道：“你是真要我給你做爸爸？”
“有什麽問題嗎？”陸子墨睜著一雙黑白眼睛看著他問道：“你後悔了？”
“那倒是沒有。”霍文淵笑道：“只是我現在一無所有，你覺得你媽能同意嗎？”
陸子墨一挑眉，頗為無謂的語氣道：“為什麽不能？她有錢啊，她很有錢啊，整個陸氏都是她的，養你一個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霍文淵：“……”
他真是說不過這小子了，看來他就只是缺一個爸爸而已……
蘇黎從外面抱了些柴火進來，準備生火。
陸子墨長這麽大真沒見過生火，歡天喜地的就跑了過去！
火光印在那母子二人的臉上，跳躍著，一如霍文淵此刻的心情。
尋常人家的煙火日常，大約就是這般景象吧。
——
晚上七點多，晚飯總算上桌。
餃子上桌，隔著薄薄的皮，似乎都能聞到裏面鮮香的味道。
陸子默看著面前的餃子，饞的直流口水。
“可以吃了，小心燙。”蘇黎笑著說了句，遞給他一雙筷子。
他的筷子使得已經很熟稔，夾一直餃子難不倒他。
其實也就是尋常的野菜和肉沫拌了下，然後加了些調料。
但是陸子墨今天吃的，格外的開心！
最後吃多了，一直嚷嚷著撐得難受。
蘇黎真是又氣又好笑，不得不拉著他在院子裏散步。
擡頭望上去，一片深藍色的景象，偶爾看見幾顆星星點亮在那一片藍色裏，顯得格外醒目。
陸子墨最後大約是走的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蘇黎將他寶回屋，端著水給他簡單清洗一遍，就讓他睡下了。
弄完了陸子默，她自己也洗漱了一番便關門睡下了。
對面，霍文淵看著那盞燈按下去，才關燈躺下。
這樣的日子，似乎格外的讓人向往。
——
第二天早上，霍文淵去上課，蘇黎和陸子墨才起來。
大約是這裏空氣好，所以她和孩子都睡的格外的沈。
起來一看時間，才知道已經九點多了!
一開門，可以聽見前院孩子洪亮的讀書聲，蘇黎不禁懊惱自己睡的太沈了。
給陸子墨穿好衣服，她拉著孩子去廚房。
鍋裏還溫著，他們兩個飯食。
蘇黎端出來稀飯，給他遞去勺子。陸子墨吃飯是不用人操心，他確實也不挑食。
青菜白粥，他也吃的很開心。
吃完了飯，蘇黎帶著陸子墨去後面轉了一圈。
等他們調好中午的菜的時候，霍文淵早上的課也結束了。
他看著她笑道：“中午又挑了什麽？”
蘇黎拿起一顆青菜笑道：“這個肯定可以吃！”
跑了一上午蘇黎有些累了，但是陸子墨好像精神還很好。
蹦蹦跳跳的去了一旁，站在一條小溪前，似乎在找魚。
蘇黎就勢坐在地上，看著他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霍文淵也在她身邊坐下，順便擇菜。
“未來，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裏了嗎？”蘇黎偏頭問他。
男人輕笑搖搖頭：“不會一直待在這裏。”以前他倒是動過這念頭，現在……
自從她和子墨出現之後，他覺得不實際。
蘇黎偏頭看著他笑道：“我也覺得，你不該只是待在這裏。”
這裏沒什麽不好，只是像他那樣的人，應該發揮更大的價值才是。
“嗯，等這裏的支教老師一到，我就離開。”
蘇黎點了點頭道：“那有什麽打算嗎？”
“找個人，相妻教子。”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的真誠讓蘇黎下意識想要逃避。
她一偏頭避開他灼灼的目光，笑道：“你是該找個人了。”
“你呢？”霍文淵跟了一句。
這個問題讓蘇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好半天沒有回答。
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霍文淵嘆氣道：“當我沒問。”
她和陸一鳴曾經愛的那麽真切，期盼她在這一年多時間裏消磨了對那個男人的愛，怎麽可能？
他起身，拎起一旁的籃子往裏面走。
——
蘇黎和陸子墨在小村子留了兩碗，隔天中午吃完午飯之後，她便收拾東西要帶著孩子回去了。
這回霍文淵沒有挽留，陸子墨也沒有再耍賴。
只因有，霍文淵已經偷偷的跟他說過。過不久他也會回到江城。
陸子墨想，既然他也要回去，那麽他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於是，乖乖的蘇黎回去了。
霍文淵送了蘇黎和陸子墨回去，來交接他工作的人便過來了……
離別只是暫時的，重逢已經指日可待。
蘇黎和陸子墨走出村口，上車離開。
車子抵達江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蘇衍已經在家裏等了她好一會兒，蘇黎將孩子交給保姆，起步走過去問道：“怎麽，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了決定的嗎？”
“新品推薦，F國那邊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我來問問你，順便看看子墨。”
盡管已經時隔一年多，但是聽見F國這兩個字，蘇黎還是不由的一陣窒息。
自從他出事之後，她再也沒有勇氣聽見這兩個字眼。
內心深沈掩埋的那些傷痛，從來不曾平靜，只需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夠卷土重來，輕易覆滅她極力偽裝的堅強！
592註定要重逢
她曾經費勁心思要去的那個地方，在葬禮之後，再也不願提及。
身邊的那些人，也都很默契的不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地方。
可是今天，蘇衍選擇已這樣的方式去揭開她的傷疤。
他不是不痛心的，可是再痛心，有些事實也需要去面對。
蘇衍覺得陸子墨說的沒錯，他需要一個爸爸，而他也需要一個姐夫。
誰也不能否認，陸一鳴對蘇黎的深愛。
可是他已經死了，人生那麽漫長，子墨也不能夠陪著她一輩子。
那麽孤單漫長的一生，不該由只是她自己來走過。
蘇黎放下手裏的東西，並不急著開口。
只聽蘇衍說道：“姐姐，這趟F國之行，你去吧。”
F國現在已經恢覆寧靜，讓她去一趟他是放心的。有些痛要揭開，才能忘得更快。
“我還要陪子墨。”蘇黎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蘇衍開口道：“子墨有我，只是一皺的時間，不用你擔心他。”
“那我也不去。”蘇黎聲色平靜的拒絕：“我不想離開他。”
蘇衍有些無計可施，她拿著子墨當擋箭牌，他是真的毫無辦法的。
“可是公司裏能出差的人，我都安排出去了。F國之行，肥膩莫屬。”蘇衍不想在這件事退步。
如果現在退步，那麽她可能一輩子躲在自己的殼子裏出不來。
“出了F國，你安排我去哪都行。蘇黎態度堅定。
不遠處，正和保姆挽著游戲的陸子墨，忽然放下手裏的東西。
起步走過來說道：“媽咪，你要是舍不得我的話，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蘇黎：“……”
蘇衍當即笑道：“還是子墨的辦法周到，那就這麽辦吧。帶著子墨，省的你說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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